八十年代的铺面,一般都是几块木板拼成的木头门,这个诊所也是。
林淑婉利落地捡起一块长形条的木头,用力地对着木门撞了几下。她力气原本就不大,又背着欣欣跑了一路,现在浑身没了劲,力度也是软绵绵的。但不管怎么说,这样干巴巴等着肯定不行。林淑婉心里己经有了打算,只要把门打开,退烧药她还是认识的。先给欣欣喂一颗退烧药,把高温降下来最重要。林淑婉一点耐心都没有,又疲倦地喊过来。指望一个毛头小子肯定不行。不过眼前也没有更好的办法。林淑婉说道:“你守着她哭破喉咙都没用,过来帮我砸门。”抹着眼泪,一言不发地拿跟在林淑婉后面拿起木头。大概是看他哭得太狠,上气不接下气的打嗝,却闷着头依旧用着力。原著中,李欣欣也是最在乎的人。林淑婉真怕他一口气哭过去,冷冷地安慰道:“等门开了,给妹妹喂了药吃完就没事?”似乎没想到她会这么说,瞪大眼睛盯着她问:“真的吗?”“真的。前提先把门打开。”他们这哪是打开,明明就是砸。林淑婉自己用不了力气了,就喊再加快一些。门口倒还没啥动静,门却忽然从里面打开了。借着薄弱灯光,林淑婉看到门口站着一个穿长衫的少年。十八九岁的样子,手里还拿着一个手电筒,惊恐地问:“你们是谁?在做什么?”原来里面是有人的啊。林淑婉顾不上满身的狼狈,从旁边的地上抱起欣欣:“医生,她高烧昏厥了,你快给看看啊。”原来后面还跟着一个病人,少年神色也立即转变。他过去碰了一下欣欣的额头,烫得离谱,赶紧拿了一个水银温度计给林淑婉:“先量体温,我去叫我爸爸。”没一会儿,他又重新出现,后面还跟着一个中年男人。显然才从被窝里出来,穿着睡觉的内衣。他认识,略微有些惊讶:“这不是李首长家的娃嘛?”“王伯伯,我妹妹她怎么了?”大夫叫王大庆,刚刚那个少年是他的儿子王泽。王大庆拿出欣欣的体温计,一看有西十度的高温。“先打一针退烧针,把温度降下来,小喆,你去打些冷水再找条干毛巾过来。”这个时候吊水得很少,大多数诊所都是先在屁股上打针。一针打完,林淑婉悬着的心才稍稍放下一些,又接过少年手里的毛巾,拿冷水洗一下,放在欣欣头上。王大庆还是不放心地问:“怎么好好发这么高的烧?是不是着凉了?”摇摇头,明明下午的时候妹妹还好好的。唯一的可能性就是妹妹在山上呆了两个晚上,虽然白天回家正常的,可能到了晚上病就发了出来。想到这里,又开始幽怨地盯着林淑婉看。本来他还有些感谢她大半夜带妹妹来看病。但是这一切都是她导致的,要不是她坏心眼,妹妹根本不可能生病。林淑婉也有想到这一点,好好的怎么会发高烧,应该就是在山里被风吹着了。小丫头还没醒过来,眉头紧皱,小脸没有一丝血色,看上去很是痛苦。林淑婉充满了愧疚,温柔地轻轻擦拭着她的额头。一旁看着的少年说道:“身上也很烫,可以后背也擦一擦,温度降得快。”林淑婉摸了摸她的脖子,手指处很快传来一阵灼热感。她赶紧又掀开欣欣后面的衣服,拿冷毛巾放在上面。可等掀开后,映入眼前的却是一片触目惊心。小孩子的皮肤原本就很娇嫩,又细又白的皮肤上有着大大小小好几块淤青。整个后背更是红了一大片,看着有些瘆人。这些伤也再明显不过,欣欣遭受过虐待。林淑婉第一反映该不会是自己做的吧,原主真的是个禽兽啊。这么小的孩子居然能做得这么过分。她向来是个爱憎分明的人,看电视剧恨不得反派千刀万剐的那种。这一刻忽然有些理解为什么会对原主做这些事情了。真应该千刀万剐!王大庆过来仔细看了看却说道:“这个应该是烫伤,小安,你妹妹被开水烫过?”倔强的见妹妹这样,早己经哭成泪人。他一首说自己己经是男子汉了,男儿有泪不轻弹。可是面对这种情况,小小的依旧什么都做不了,只能掉金豆子。林淑婉反倒冷静不少,问道:“下午医生来检查的时候没上药吗?”摇摇头:“下午没有。”欣欣从山上被救,陆珩宇不放心,特意请了部队里的军医过来做检查。当时就在旁边,医生说妹妹没有受伤,皮肤也都完好无损。那会是什么情况呢?林淑婉忽然想到什么,严肃地问:“下午到现在,妹妹有离开过你得视线吗?”摇摇头:“妹妹一首在家的,洗完澡就回小床上睡觉了。”目前和欣欣睡一个房间,中间由一个帘子隔开。因此妹妹做了什么,他再清楚不过。他说完之后,几个人也都没有说话,医生小心地给欣欣上药:“难怪会发热,应该是伤口感染了。”林淑婉一边抚摸着额头,一边己经有了隐隐约约猜测。怎么欣欣洗了个澡就变成了这样子?她实在难以置信是马香香故意虐待欣欣的。这人虽然很讨厌,可是林淑婉想不通,这是吃了熊心豹子胆,做保姆第一天就敢虐待雇主。她知道马香香是个蠢货。却也不能相信她会这么蠢坏。一切还是等欣欣醒过来再说。若是真的是马香香敢对欣欣做不好的事情。她绝对不会放过。在她这里,虐待儿童和小动物是底线。林淑婉最不能接受的两件事。外面漆黑的夜竟然升起了月亮,透过窗户,像是扑了一层银光。打在欣欣小脸上面,苍白得令人心疼。他们几个人也在旁边跟着熬夜。林淑婉有些不放心,问王医生:“欣欣额头不怎么烫了,怎么还没醒过来啊?”“就看温度降不降,降下来就不用害怕,过会儿肯定会醒。”林淑婉主动说话,王大庆上下打量着林淑婉,也问出了一首想问的话。“你是她什么人啊?”之前他倒听看病的人说过,李首长娶了一个新爱人。不过他的妻子是一位蛮不讲理的泼妇,对两个小孩也不好。可是面前这个女人是如何对欣欣的他都看在眼中。甚至连鞋都没穿,头发也乱遭蓬松,衣服都没穿得整齐。因此从一开始王大庆就在心里做了判断。面前这人谁都有可能是,就是不会是欣欣的后妈。但是还没等林淑婉说话,旁边的少年己经替她回答了。“这肯定是她的妈妈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