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沉默须臾,顾西征扯扯唇角,不动声色的套话:“只是根皮筋。”“这是皮筋吗?”陆闯鄙夷,“这分明是宣誓主权!”“就是,”吴文凯说,“人家一看见这皮筋,就知道你有对象了!!”听到这层意思,顾西征寒凉的眉宇肉眼可见的疏缓开,他指腹摩挲那朵精致的小茶花,低不可闻的自言自语:“原来是这样。”...
乘电梯上楼途中,温响拒绝跟他们两人站一起,一个人占据了角落的那块位置。
他实在不能接受某人在他们面前一副模样,在他妹面前又是一副模样。
“你可把这一面藏好了,”温响拖着调,不大正经,“要被学校里那群女生看见,不得生扑了你。”
多亏顾西征性子冷漠,他但凡平易近人一分,那些姑娘也不至于从陆闯和吴文凯那里旁敲侧击他的电话。
电梯里安静,凉风不知从哪处缝隙灌入。
温念缩缩脖子,下意识抬头,一张脸被电梯暖橘的光映到憨态可掬。
她反应慢一拍:“你又被人追了?”
“......”顾西征淡抿了下唇,视线刀子般从温响脸上刮过,落到女孩子脸上时,已经柔软许多,他嗓音很低,像是在解释,“我没有搭理,不信问你哥。”
温念瘪瘪唇,沉默无言地望着轿厢上自己的身影。
老话讲“食色性也”,被人追也不是他的错。
他这张脸招人也不是一天两天了。
但以往两人同在斯高时,每次发生这事都在她眼皮子底下,而现在却是她在不知情的地方。
未知容易造就惶恐。
“温念,”女孩子明显的不开心,顾西征手足无措,巴巴道,“我没招惹别人...”
温响有些傻眼,这错认的莫名其妙。
电梯门一打开,他受不了这种气氛,拎着车钥匙率先走了出去。
不是他讲,他已经能预料到顾西征未来被他妹踩在头上的日子是什么样的了。
温念小手在口袋里左掏右掏,面无表情地掏出那根山茶花皮筋,她伸直胳膊,将臊意咽下,尽量理直气壮道:“把皮筋戴上。”
“......”顾西征舔舔唇,不懂就问,“戴哪里?”
温念吐了两个字:“手腕。”
顾西征没跟女生相处过,感情上也是一片空白,属于智商在、情商无的理科学霸型。
听到这个要求,他边将皮筋戴上手腕,边几分迟疑问:“叫我帮你装着啊?”
“......”温念语塞。
她哭笑不得,抬起润润的眼,不可思议道:“你不看偶像剧吗?”
就算只看看电视、刷刷微博,也多少能明白男生戴小皮筋的含义吧。
少年敏锐的捕捉到她语气里的无奈,一五一十答:“没看过。”
他活的向来一板一眼,从不爱看娱乐新闻和偶像剧。
“......”温念眼睫稍动,试探着问,“最近有个大火的电视剧,叫‘阴郁少年吃掉我’,你听说了没?”
顾西征表情明显顿了下,像是不相信有这种电视的存在。
他嘴巴动了动,硬挤了句:“恐怖片?”
“......”
温念差点没绷住,她压住唇角弧度,踩着加绒运动鞋往家走,同时应他:“嗯,可吓人了,你别看。”
顾西征低下眼,盯着腕上的皮筋,不知在沉思什么。
站在原地沉默须臾,他大步跟上去,问道:“见他了?”
“没有,”温念说,“不过真被你料准了,我叫贺子翔帮我拿回来的。”
“......”
贺子翔?
说着,温念带头走到1602门前,她指尖输入密码,嘴里嘟囔:“我先撸撸喜宝再回家。”
房门打开的刹那,温念目光不由自主的被桌上站立的东西吸引住。
米白色的实木桌上,一个小臂高的娃娃驻立在那儿,娃娃身着华服,金发微卷,松散地垂落在肩。
这是她之前跟顾西征要的奇迹暖暖手办。
“哇,”温念惊呼,连拖鞋都未及穿,欢快地跑到桌前,小心翼翼抱起那个娃娃,仔细打量,“你做好了啊?”
顾西征嗓子里淡淡嗯了声。
手办做的格外逼真,与她之前玩的游戏别无二致,就仿佛游戏里的人物直接走出屏幕,与她来了个跨维度的会面。
温念属于一开心就喜欢哄人的性子,她抬起弯弯的眼,不要命的夸:“你怎么这么厉害,你那手才叫手,我这只能叫爪子...”
“......”顾西征眉心跳了,“别胡说。”
提到这里,他抿唇,别扭的补了句:“用机器,不是手。”
温念没戳穿他的掩耳盗铃,明明是对她好,偏不好意思承认。
她眉开眼笑,将手办抱进怀里,用另只手撸了把喜宝的脑袋。
少年高高驻立在桌前,望见她撒娇的动作,喉咙控制不住的浮起痒意。
“温念...”他脱口而出。
温念唇角的笑还在,她乖乖地循音望了过去。
等待片刻,少年没吭声,温念催促:“说啊。”
少年脖颈上的凸起很明显的滚了下,耳骨被不知名的情绪逼出点薄红,像是有难言之隐,冷白的皮肤渐渐被熬到涨红。
终究一个字都吐不出来。
温念无语万分,又开始替他愁:“我是不是很吓人啊,你一见我就讲不出来话。”
在外人面前,虽然是个不苟言笑的学霸,但参加学校的各种发言和演讲也没见出过问题。
“......”
场面定格数秒后,温念把手办放到桌上,几步走到少年面前。
她身高与顾西征差太多,只能仰起脑袋瞧他。
“你矮点。”她不给原因的命令。
少年顺从的弯下脊背。
温念唇角翘出笑痕,小手陷进他蓬松的头发,轻轻揉了几把。
“谢谢阿征送我的礼物,”她捏出甜甜的调,“这是给你的奖励。”
两人距离近在咫尺,顾西征一呼一吸间尽是女孩子身上馥郁的香。
方才那郁闷的心结被她随意揉了两把,竟然烟消云散。
这一刻,顾西征平白生出一种感觉——
他被驯服了。
驯服在女孩子不盈一握的小手上。
-
翌日,科大某间多媒体教室内。
陆闯和吴文凯两人一边一个,将顾西征夹在中间。
两人眼睛直勾勾地盯住他手腕,异口同声问:“妹妹给的?”
“......”顾西征黑沉的眸子涟漪顿生,“怎么了?”
陆闯猛一拍桌子:“你要的,还是妹妹给的?”
顾西征撩起眉眼:“有区别?”
“当然,”吴文凯嚷道,“如果是你要的,那就是你不要脸!”
陆闯:“如果是妹妹给的,说明你在外面沾花惹草,她不放心。”
吴文凯补充:“还是你不要脸!”
“......”
沉默须臾,顾西征扯扯唇角,不动声色的套话:“只是根皮筋。”
“这是皮筋吗?”陆闯鄙夷,“这分明是宣誓主权!”
“就是,”吴文凯说,“人家一看见这皮筋,就知道你有对象了!!”
听到这层意思,顾西征寒凉的眉宇肉眼可见的疏缓开,他指腹摩挲那朵精致的小茶花,低不可闻的自言自语:“原来是这样。”
难怪昨晚温念一脸无法言喻的表情。
“有部大火的电视剧,”顾西征水波不兴问道,“叫‘阴郁少年吃掉我’,你们看过吗?”
陆闯和吴文凯:“......”
有这种电视?
“这名字,”陆闯咂舌,“是被裹了小脑想出来的吧?”
吴文凯平时爱追剧,他信誓旦旦:“没这部剧,这名字都过不了审。”
“......”
略一思索,顾西征便已经全盘明白,这电视指定是温念故意编出来的。
她在调侃他不懂得男生戴小皮筋的涵义。
不知是谁将窗户打开了,陆闯被吹过的寒风一冻,边骂脏话边哆哆嗦嗦起身关窗。
教室里没暖气,每个人都裹得严实。
几个女生抱着书刚进来,在教室里扫视一圈后,推推搡搡地坐在顾西征前排的空位。
中间一位瓜子脸女生满脸红σw.zλ.晕,羞羞答答的回头:“顾西征,会不会挡你视线。”
少年没抬眼,垂着脑袋,嶙峋的指骨慢条斯理的挽着羽绒服的袖口。
直到把凸出的腕骨露在外面。
而同时露出来的,还有那根格外招眼的茶花皮筋。
做完这个动作,顾西征将手压在桌面,疏离又寡淡的回了两个字:“不会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