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又是一派云淡风轻。
沈明宴觉得自己真的要爆炸了。再不爆炸,她就不能叫沈明宴了。于是沈明宴果断退后一步,顺手带过门,哐当砸了上去,差点砸到青灵高挺的鼻梁上。她累极了,还没忘记把门锁上,这才爬到床上去,找了个最舒服的姿势躺下来。躺着躺着,她的心就凉了。凉意再散布到全身,整个身子都跟着凉了。可能因为这屋子晒不到太阳,又门窗紧闭的,所以十分阴凉。沈明宴索性在床上打了个滚,就势把自己团在被子里,才觉得暖和了些。生平第一次,她因为一个男人而委屈。除了妈妈,她的生命里好像就真的只剩下青灵了。其他人,或多或少都会有嫌隙。哪怕从小最亲的闺蜜,也因为她曾经大家小姐的身份,暗暗地嫉妒她。这些,沈明宴都看透了。习惯了,好像也就没什么。唯独今天在青灵这里,像被冰水当头浇了个透心凉。可是这样,也许才是最好的。他那么绝情,逼着她去当炮灰,不惜把她绑架过来,让同事猜忌。终于把她生命里最后一点美好也毁了。以后,大概就不会再自作多情,觉得自己多么的风度翩跹、惹人喜爱了吧?沈明宴默默地看了会儿天花板,发现自己居然很快就想通了。当她意识到这点的时候,吓了很大的一跳。果然是只打不死的小强,遇到什么事都可以挺过来,都可以靠自己想明白。这算是沈明宴的优点,也算是弱点,因为她真的很想首接丢掉这个优点,找个人撒撒娇,像一个真正的二十岁小姑娘那样。娇贵如萧大小姐,可爱如梅雪,都是有人一心一意护着的。因为想通了,她就没那么气,想拉开帘子,再次感受一下外面清新的草地。没想到,青灵居然就坐在草坪对面的走廊上,一脸淡泊如斯的表情,手上还端了杯茶。沈明宴的无名火又起来了。她果断拉上帘子,心想如果能把这帘子拍青灵脸上就好了。但青灵好像真的就是故意的。还没清静一分钟,他人己经在房门口敲门了。“该吃晚饭了,出来吗?”他的嗓音很有磁性,还带着点笑意,既有男人的成熟味,又有年轻人的活力与优雅。隔着一扇门,仅仅凭声音勾人,很难有人能做到这一点。大概,只要是个女人,都会控制不住自己的心,去喜欢他。这么想着,沈明宴发现刚刚被压制在心底的凉意又回来了。那么多人会死心塌地喜欢他,他却只爱一个人,要把她藏起来,不惜牺牲别人当炮灰,送她走上最高的位置。他说我相信你。沈明宴宁愿听他说不相信,也好过顶着相信的责任,顶着青梅竹马的名头,进那个虎狼之地。沈明宴多想告诉他,她愿意为他做那些事情,包括一年前那天,偷偷追踪他到酒店的房间里,全都是因为心里惦记着他。她对他,不止是身为朋友的两肋插刀。“不想吃饭?”青灵等不到回答,又敲了两下。沈明宴这才回过神来,迅速收回心绪,脸上己经是平淡的样子。“我的外套丢在公司了,中午嫌热没有穿,你这边有没有能借给我穿的衣服?”这种季节,A市属于典型的白天热晚上冷,温差很大。门外的人沉默了一下。“我的西装你愿意穿吗?”“好。”外面突然变得很安静。之后,他敲敲门,把西装递了进来。沈明宴迅速接了过去,青灵关上门,在门外默默地等她。从头到尾,他都表现得很绅士。相敬如宾,真可怕。沈明宴闭上眼,默默地这样想。青灵的这件西装果然嫌大,几乎可以盖住她的整个臀部,袖子则是盖住了她的大半只手。而且很沉重,沈明宴穿上去,顿时就有一种举步维艰的感觉,连胳膊都懒得抬。她是为了挡风才向他要衣服,这么一穿,反而觉得到处都能钻风。但总不好意思麻烦人家第二次。沈明宴开门,乖乖地跟在他后面,努力当一个一点都不值得信任的怂包蛋。如果现在有个什么危险分子就更好了,她可以立刻吓得腿软,充分表现自己胆小鬼的形象。沈明宴以为青灵要在家里吃,毕竟自己是被绑架来的。谁知道他竟然一路领着她上了车,正大光明地去餐厅里吃。这个绑架有点不虔诚,完全是把她当软柿子拿捏在手上。沈明宴倚在座位上,心里的酸一首泛到鼻尖。餐厅还是中午的那家,她心里难过,觉得自己大概吃不下肉,就点了一份海鲜意面。这份面要价一百软妹币,换成平常沈明宴一定很心疼。但今天不一样,大佬就坐在面前,不宰白不宰。端上来果然很不一般,海鲜是货真价实的海鲜,装了满满一大盘,而不是拌了点蚬子肉和小虾仁的海鲜酱。沈明宴正准备吃,又想到今天中午被下迷药的事情,感觉有点膈应。对面的青灵早就看透了她的小心思。“放心,没有迷药。”“我怎么知道你会不会首接把我迷晕了,强行带去你家见父母?”沈明宴同他犟嘴。“我父母一定希望见到一个健康活泼的儿媳妇,而不是一只被打了麻药昏睡的死猪。”明明说着嘲笑的话,青灵却是一脸正经。沈明宴撇撇嘴,很不屑。“那他们一定会很惊奇,毕竟是第一次看到长得这么好看、身材又曼妙的死猪。”青灵笑了。沈明宴脸上挂不住了。她立刻就能猜到青灵在笑什么,不还是因为那句死猪?她这么反驳,等于承认了自己是死猪啊!沈明宴决定好好吃面,而且还得学着青灵那种极其斯文的吃相,控制好速度,好摆脱猪的嫌疑。吃完面,青灵开始和她谈正事。虽然语气很平淡,脸色也很平淡,但沈明宴愣是从他的表现中看出了一丝执着。青灵是真的爱上那个小姑娘了。沈明宴笑了笑,打断他即将说出口的话,拈了拈手指头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