早上，我从卧室出来，发现李华轩正坐在客厅的沙发上。

一夜不见，他面容变得很是憔悴，眼圈青黑胡子拉碴，像是一夜未睡。

我从楼梯缓步走了下去，他才仿若初醒般看向我，眼神复杂地盯着我平坦的小腹。

我像是什么都未曾发生过那样，自顾自地做起了早餐。

不知道我忙活了多久，李华轩终于开口打破了我们之间的沉默。

“我们的孩子，是怎么没的。”

听见他的问话，我的心口传来一阵钝痛，手上打蛋的动作也不自觉地停顿了下来。

但我仍故作冷静般说道。

“阵痛发生的时候，我给你打了无数个电话耽搁了点时间，到医院的时候医生说来的太晚……”

接下来的话我没有继续说下去，但我知道他会明白。

“季凡……我，我不知道这个事……”

他嗫嚅着干裂的嘴唇带着抱歉的语气看向我。

“你现在知道了，不是吗？”

“你知道他甚至还没来得及看这个世界一眼就咽了气吗？”

“你知道我那个时候有多无助吗？”

语气中的颤音透出了我的绝望。

即使再怎么冷静，我也只是一个刚刚失去孩子的母亲。

“其实，这不就是你想要的结果吗？”

他听见这话愣了下，随后转身看向我：“你就是这么想的我？”

“难道不是吗？自从兰依怀孕后，你对我肚子里的孩子态度一百八十度转弯。”

“我想孩子大概也是知道有你这样的爸爸，才不屑于出现在这个世界。”

我控诉着他对孩子恶劣的态度。

“我知道自从我和兰依因为公司炒起绯闻后，对你关心少了些。”

“我也知道是我一心扑在了事业上对你忽略太多。”

“可，我这不都是为了你吗？我想给你一个更好的物质条件，我想给我们的孩子生活的更好。”

“你怎么就不能体谅体谅我，非要闹成这个样子，你知道我走到这一步有多不容易吗？”

他情绪激动地走到我的面前，像是有天大的委屈。

“你扪心自问，走到这一步真的是为我吗？还是因为你自己，只是用我来做这个借口。”

我坦然地看向他。

“难不成你还想跟着我过苦日子吗？你想要那样的生活吗？你忘记那个时候的我们是多么窘迫了吗……”

“如果可以，我宁愿回到从前，至少那个李华轩是真的爱着我，而不是会觉得我毁了他的事业。”

我打断他的辩解开口道。

“既然你觉得我毁掉了你的事业，那我们离婚吧，我相信你应该收到刘同发给你的文件了。”

“签了它——”

听到这句话，李华轩僵住，在我将话说完之前抢先开了口。

“季凡，我突然想起还有一个新闻发布会，我先过去，什么事等我回来再说。”

说完他外套都没来得及拿，便忙不迭地向门外走去了。

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，他逃跑的背影带有一丝慌乱和惶恐。

我微不可查地叹了口气。

不知道是因为他迟来的悔悟还是我十年的感情。